勉强算同居8
8.
隔离第三日，早八，晴。
厨房的油烟机轰轰响着，黄婷婷围着围裙，头发简单挽在脑后，仔细地煎着鸡蛋和培根。一边的李艺彤装模作样切着水果生蔬，计划配昨天刚买的黑醋拌了吃。
这样和谐的画面，二位当事人应当也很意外。
早些时候，睡得七荤八素的黄婷婷出门倒水喝，本打算喝完再睡一会，正巧碰上翻冰箱觅食的李艺彤。
“早？”
“早……”
“喝水吗？我刚烧了点，在桌子上，凉过了你可以直接喝，不过……呃……”
本想说桌子上那杯自己喝过了，你要是介意可以拿新杯子倒进去。但黄婷婷可能真的很渴，拿起水杯一饮而尽。
“嗯？”
亲都亲过了，我在意杯子干什么。
“没什么……那个，也许，我们该买些微波炉热热能直接吃的……早点？”
李艺彤指指冰箱里一堆需要二次处理的食材，皱了皱眉。
“不用啊，昨天买的够多了，再买冰箱放不下了。你想吃什么？我给你开火。”
“嘿~我要番茄酱配鸡蛋培根！婷婷吃蔬菜沙拉吗？可以拿黑醋拌，超级好吃！我会做！”
“嗯，你拿吧，我去洗脸。”
“好~”
///
餐桌对面的李艺彤在认真挤番茄酱，脚边刚吃过猫粮的五一正满足地蹭着自己的小腿，手边是李艺彤做的沙拉。
这样的场景，总感觉，很不真实……
“婷婷，你要番茄酱吗？”
“嗯？不要，吃不惯。”
“欸，酸酸甜甜很好吃的，试试嘛。不然你先尝尝我的？”
“嗯……那挤一点点给我。”
“得令！”
热切目光下，黄婷婷叉起一小块蘸着酱料的煎蛋送入口中。
鸡蛋自然是鸡蛋的味道，配上微凉的番茄酱，增添了新一层的酸甜口感。混合的滋味是新奇的，比单吃开胃，只是加多了应该会发腻。
“是不是还不错？”
对方的眼神如同将玩具咬来摇着尾巴请求玩乐的小狗，期盼中又带着些许可能被拒绝的紧张。
“还不错。”
“对吧对吧！”
对。
如同现在，这次意外。
大概也会有发腻的一天。
……
餐后，李艺彤再次主动揽过洗碗的差事，在厨房边洗边唱歌。黄婷婷坐在原先的位置，抱起五一一顿摸，问：
“待会儿你有什么安排吗？”
“什么？”
“没有的话，要不要一起画画？”
“画画？”
前阵子接到一个试镜邀请，角色是女主人公的青年时代，一个不善言辞的画家。戏份不多，贵在剧作班底各方面都还不错，尤其这次的试镜机会有合作过的前辈的出力，荣幸之余更加马虎不得。如果能面试成功，该是一次宝贵的演绎经历。
试镜片段之一，是无语言的纯肢体表演，内容是绘画。绘画的状态不做要求，只说自行理解。
开放式的题目远比有标准答案的考卷难答。
黄婷婷小心将颜料挤在调色盘上，心下有些许迷茫。
李艺彤坐在黄婷婷身侧，手中的画笔在水桶中蘸了蘸，打趣问：
“这个颜料我见朋友用过，挺贵的好像，你这个抠门鬼竟然舍得买。”
“冯薪朵送的。”
本来是要借的，被冯薪朵嫌弃寒酸，大手一挥送自己了。
“嚯，朵聚聚阔气。”李艺彤隔空向北京城另一端的冯薪朵比了个大拇指，继续问：
“婷婷想好画什么了吗？”
“还没……”
“那我们互相画对方怎么样？虽然不清楚你要面的角色是什么，需要什么样的感情。那漫画里情……主人公之间互画的桥段好像挺常见的，也许画着画着就找到感觉了呢？你觉得呢？”
“好。”
画板只有一块，俩人就挤在小小一张方椅上作画。一会儿你侧目看我，一会儿我转头看你。偶尔四目相对，陷入诡异沉默，心照不宣眨眼闪躲，内里心脏的频率却出卖各自的心。
画纸被粗暴地用铅笔一画为二，各自的绘画进度一清二楚。
李艺彤质问黄婷婷怎么把自己脸涂那么黑，黄婷婷反问李艺彤你敢不敢给自己头上多加几根刘海。
小孩子般的口仗曾经打了好几年，现在竟也不腻。
李艺彤反驳说你长什么样我画什么样。黄婷婷不服气，按着李艺彤的画笔，在对方的画上多加了几笔。李艺彤眯着眼睛笑问你怎么耍无赖过“三八线”。黄婷婷只当没听见，几乎是整个人都倚在了李艺彤身上给“自己”修容。
李艺彤于是从后方一把将黄婷婷搂进怀里。被束缚的黄婷婷手舞足蹈起来，仰着笑脸呵嚷对方放手，右手的画笔则精准点在李艺彤的鼻尖，点了红色的圆圈。
“哈哈哈，李发卡是小丑！”
“什么啊，让你画我，没让你攻击本尊啊！我也来画！”
用画笔还不够，后面几乎是五指怼到调色盘里，五颜六色往对方脸上抹。结果是，一通胡乱攻击，二人都变成了大花脸。
二人的位置也在攻击中发生了变化。不知道什么时候，黄婷婷直接侧身坐在了李艺彤的腿上，捧着李艺彤的脸涂画。李艺彤则顺势环抱住对方，咧嘴笑得开怀。
不知道曾斥巨资后慷慨解囊的朵聚聚看到高昂的颜料被这么“糟蹋”要作何感想。可能会翻个白眼祝两个大傻子百年好合吧。
痴迷“人体彩绘”的二位全没注意饿肚子的五一喵喵驾到。直到“砰”一声，看不下去二人粘腻互动的猫咪一爪子把调色盘碰翻在自己身上，黄婷婷才后知后觉红着脸从李艺彤腿上坐起来。
“怎么办？”李艺彤看着黄婷婷气急败坏揪着五一后颈柔声训斥的样子，有点好笑地问。
“还能怎么办，给他洗澡咯。你别笑了，快去拿拖把把这里拖了，别沾地板上了，房东看到会扣我钱的。”
“哈哈哈——好好好，我去拖地。”
///
终于将案发现场与作案猫咪弄干净。黄婷婷按着五一的脖子，用电吹风给毛发吹干。李艺彤则站在黄婷婷身后，用毛巾给黄婷婷擦头发——刚刚浴室里黄婷婷遭失宠五一暗算，柠檬头一翻，猫给主人洗了个澡。
“五一，怎么这么不听话？嗯？下次不许玩调色盘，也不许在我给你洗澡的时候反过来攻击我，知道没有？知道没有？嗯？知不知道？坏猫！”
黄婷婷对猫说话的声音实在是过于肉麻，李艺彤听着浑身起鸡皮疙瘩，略酸道：“黄婷婷，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？”
“什么啊？”黄婷婷昂头问。
“像单亲妈妈训斥不听话的小孩儿。”
“嘁。净瞎讲。那你是什么？嗯？李发卡？你是什么？”
李艺彤闻言低下头，与黄婷婷的脸挨得极近，反问：
“你想我是什么？”
黄婷婷没想到李艺彤会突然凑近，紧张地咽了下口水。随即停下了手头的工作，抬手环住对方的脖子，微微发力，寻到嘴唇轻轻吻了一下。
“什么都好，别惹我生气就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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